縱是天子腳下,也存在兩方不同的天地,繁華的地方繁華,窮困的地方也是真窮困。
乘著馬車過去太招搖,到了地方後,他們就下了馬車步行。
姜禾和沈靖川都換了身更樸素的衣服,不過周身氣質改變不了,要是有長心眼的人,也會注意到這些異樣的地方。
但事先說好了,瞞訊息是沈靖川的事情,姜禾自已不用操心。
“公主怎會想到來這個地方?”
沈靖川早就知道姜禾不簡單,至於到底藏著什麼秘密,他目前還沒有探究出來,但有些行為瞧著,挺令人費解的。
未來發生的事情,現在說出來為時過早,姜禾不欲與他解釋,掀了掀眼皮,淡淡道:“找人。”
人在無權無勢的時候,是最容易被籠絡的,姜禾可不願等他們成長起來後再去費心思,正好趁著有時間,趕緊把事情給辦了。
這些年的各種賞賜下來,姜禾的私庫頗豐,養幾個幕僚不成問題。
套不出回答,沈靖川幽幽嘆了口氣,只好不說話,靜靜當個護衛了。
老攝政王的獨子,生來就尊貴且驕傲,即便是在朝臣面前,也從未客氣過,如今將自已代入護衛的身份,雖有點怪異,卻並不覺得彆扭。
沈靖川算是發現了,每當自已到了小公主面前,總是會不自覺放低身段……也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。
兩人不再交談,由姜禾帶路,不知道轉過了幾個拐角後,總算是到了一處破落小院前。
還未叩門,就聽見裡面傳來重重的咳嗽聲,聽上去像個老人,感覺情況不太好的樣子。
沈靖川微微蹙眉,上前:“我來。”
姜禾隱約從他的語氣神態中看出了幾分不放心,誰來都一樣,點頭:“嗯。”
他抬手在那同樣破破爛爛的小院門上門敲了兩聲,不多時便聽到裡面有道年輕的聲音傳來:“稍等。”
來開門的是個穿著布衣的少年,長相清俊,身上衣服被洗得發白,好在整個人乾乾淨淨。
沈靖川見狀,眉頭鬆了鬆。
二人一看就不是該屬於這個地方的,少年謹慎地盯著他們,小心問話:“請問二位是找我們有什麼事嗎?”
姜禾從沈靖川身後走出來,緩緩笑道:“是找你的,我們來做筆交易吧。”
少年不解:?
半晌後,沈靖川和姜禾跟著少年一起進入了小院中,外表破爛的小院,裡面倒是被收拾得井井有條,基本上沒什麼灰塵,看著很舒服。
少年還想去張羅著給他們倒杯茶水,被姜禾叫住了:“長話短說,不必忙活了。”
沈靖川在一旁站著,並不發聲,只是神色冷冰冰的挺滲人,少年又看了眼姜禾,意識到這位才是主事的人,猶豫了下,終於惴惴不安地和他們一起在院落中坐下了。
沈靖川其實也很好奇這位小公主想做些什麼。
少年名叫孟湛,今年剛十六,父母早亡,親戚稀薄,家中只有祖母一直教養他長大,然而就連這唯一的親人,如今也生了病,整天纏綿病榻,更是在不久之後撒手人寰。
然而姜禾知道,就是眼前這個看上去沒什麼威脅力的少年,會在兩年之後的科舉中高中狀元,從此步步高昇,一路官至尚書。
成長速度,令人咂舌。
但不得不提一嘴,在魚龍混雜的朝堂中,這人算得上是個好官,大概是因為曾經遭受的磨難太多,所以不願見更多的百姓陷入深淵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