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夕很快將話傳給了殷夷。
殷夷帶上的都是可信之人,在船上的一舉一動都會自由許多,再說了他們共同承擔著保護公主的職責,交流交流也是非常必要的。
殷夷眯了下眸子,望向連夕:“公主當真這麼說?”
經過多年訓練,連夕早就八風不動,她道:“督主若是不信,大可去問世子。”
殷夷笑笑,聲音中含著恭維:“倒不必,我相信殿下。”
即便是在連夕面前,他也沒有特意抬高自已的姿態,看上去態度甚是良好。
連夕身為公主府暗衛首領,有一定看人的本領,她原先覺得公主和這人接觸冒的風險太大,如今卻恍然想通,風險越大,收益也越大。
倘若真能借由此趟將殷夷收為已用,往後對皇宮的掌控他們都能有更多的把握。
想到此,連夕朝殷夷一笑,道:“公主殿下很信任督主,此次機會是殿下特地求來的,還望督主莫讓殿下失望。”
殷夷抬手回禮,笑容滴水不漏:“連夕姑娘放心,我定會將事情辦好的。”
和人拉拉扯扯的太累,傳達完公主的意思,連夕亦沒多留,很快出去了。
兩方都很滿意。
-
船在水上行,前兩日的時候還能得些趣,到了後面就憋悶起來。
姜禾到底是高估了自已。
她現在的這具身子沒有出過遠門,養得嬌貴,驀然換了地兒,就有些水土不服,剛上船的時候不覺得,待得時間長了,就開始發熱胸悶,大半夜險些燒昏了過去,給連夕嚇了個半死。
好在慶豐帝考慮到有她在,特地撥了個御醫跟著,喝了幾服藥才緩解不少。
只是再次昏昏沉沉醒來時,身邊守著的卻不是連夕,而是沈靖川。
他看上去也是一副累極了的模樣,合衣坐在腳榻上,前傾伏在榻邊小憩著,瞧著委屈極了。
她稍一動,沈靖川便察覺到了動靜,還未醒神,就先伸手在她額頭上探了探,嗓音低啞而含糊:“……燒退了。”
“怎是你守著本宮?”
姜禾睡了幾天,現在腦海中清醒得很,藉著不太明亮的光線,她看清了男人眼睛下的青黑,還有長出的胡茬,沒忍住抿唇一笑。
攝政王可少有這樣狼狽的時候。
尤其是在她面前。
沈靖川聲音懶散:“那庸醫連病都治不好,也不知道有什麼用。”
姜禾毫不懷疑他說的庸醫是慶豐帝賜給她隨行的御醫。
換種角度說,這話的確沒錯。
宮中人吃人,貪腐的地方多了,招進來的御醫本事也大不如前,多是些靠著家裡的關係廕庇進來吃官糧的,沒多大本事,頂多中規中矩治不死人。
病了一場,姜禾臉上消瘦了些,不過貴氣不減,眼神中流露出的堅毅,也不會讓人小瞧了去。
她擰眉盯著沈靖川,執著:“你還沒有回答本宮的問題。”
“放不下心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