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中的熱鬧虛假冰冷,華麗外衣下裹著腐臭的爛泥,各種虛與委蛇看了都令人厭煩。
宮外的熱鬧就真實多了。
玉京繁華,遇上中秋不宵禁,燃燈、猜燈謎、遊船賞月都是不錯的活動,到處人頭攢動,一片喧鬧。
馬車晃晃悠悠在巷口停穩。
沈靖川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兩個面具,一人一個戴上,好在市集中戴著面具的人也不少,他們不算突兀。
和沈靖川一起出行,姜禾不擔心安全問題,她往周圍掃了眼,提議:“我們去放個河燈?”
夜幕之下,月上中天,皎潔明亮和圓盤似的,河道兩側燈火耀耀,映得河中波光粼粼,時不時飄過幾個河燈,靜謐美好。
面具遮擋後,少女那雙好看的眼睛就更加引人注目,含情般流轉著,少了層層顧慮,顯得清澈明亮,就更加讓人想要滿足她的要求。
沈靖川指尖蜷了下:“依你。”
姜禾揚揚下巴,很快去攤位前要了兩盞河燈。
她早就思索好了,提筆兩三下就寫好了願望,側眸的時候見沈靖川還在寫,想要湊過去看看,卻被人小氣吧啦地給擋住了。
“寫了什麼秘密不成,我不能看嗎?”
姜禾不是追著求著的性格,被無聲拒絕後就收回了目光,不過輕哼了聲,想看對方是怎麼說的。
沈靖川低低笑了聲:“沒有秘密,只是擔心說出來,就不靈了。”
在河燈上寫願望確實有這個說法,本身就是圖個吉利,姜禾沒想到,沈靖川還挺信這些東西的。
“那就不說。”
姜禾回神,道:“我們去把河燈放了吧。”
他們來得晚,這會兒放河燈的人不多,兩人找了個空處就將河燈放下去,水中掀起一陣輕輕的波瀾,很快把兩個河燈裹挾著帶遠,挨挨擠擠的,好在沒有翻。
明亮的燈火似乎驅散了清寒夜色。
沈靖川包好的畫舫早就停靠在岸邊等待著他們,姜禾一上去,就看見了好幾個熟悉的暗衛身影,猜想沈靖川應該是把船上所有人都給替換了。
很正常,畢竟攝政王現在的命,金貴著呢。
慶豐帝忽然將他捧到這麼高的位置,動了不少人的利益,權臣之子和有實權的親王,根本就不能作比較。
河道上的遊船不止他們這一艘,靡靡絲竹之音混著歌舞聲,能隨夜空飄很遠,相比之下,他們這裡是最安靜的。
姜禾側眸聽了聽,被迎面拂來的涼風吹得舒適地眯起了眼,手上剛捻起一塊小巧精緻的月餅嚐了口,便注意到沈靖川微蹙的眉頭。
她略略抬眉,巧笑著問:“不喜歡甜食?”
沈靖川喉結滾動,迎上她的目光,面無異色嚥了下去:“喜歡。”
宮宴上姜禾向來不怎麼動筷,也就甜食會多看上兩眼,平時忙著出去顧不上吃飯,身上也會揣兩塊就著茶吃,沈靖川觀察兩回,就將她的喜好給摸清了。
料想她喜歡,月餅是特意吩咐王府的廚子做的。
“不喜歡就別為難自已。”
姜禾一眼戳破他的心思,淡聲道:“就多添兩道菜的事兒,難為你改了口味。”
姜禾與姜澤都嗜甜,膳食上偏酸甜口,上一世沈靖川走到那個位置,習慣了掩飾自已的喜好,和她一起吃飯也沒有說過這個問題。
還是她發現他總是不怎麼動筷子,後來又從王府管家中獲得佐證,才明白這回事的。
長了張嘴也不知道說話,擰巴得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