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公子。”
“綰綰見過小公子,不知小公子想聽什麼曲子?”江綰綰微微俯身問道。
“菀菀類卿的菀菀?”縱青川放下飽受自已蹂躪的琴絃,好奇地回過頭問站在琴旁的少女。
江綰綰一身水墨青衫,似凌波仙子一般,帶著一絲縹緲出塵的韻味。
聞言低頭垂眸道:“回小公子的話,奴是三千青絲為君綰的,綰綰。”
縱青川看著她一頭瀑布似的青絲,起了一些逗弄的心思。
調笑著道:“三千青絲為君綰,這麼說綰綰是春心萌動,有心上人了?”
“奴不敢······”
江綰綰才二八年華,臨江仙裡的掌櫃因她是祝卿安帶回來的,對其很是照顧。
平日裡撫琴也是坐在高臺上,並不曾近距離與客人接觸,也鮮少被如此唐突。
一時間被問得有些不知所措,目光下意識地看向坐在一旁的祝卿安。
要說喜歡的人,她自然是有的。
花一般的年紀,誰不曾愛慕一個白衣少年?
只是那人如同驕陽一般耀眼矚目,不是她能夠直視的。
她雖不曾讀過什麼書,但也是知道尊卑貴賤的。
祝卿安素手執起桌上的茶壺,慢慢地給自已倒了一杯茶,並未再去看說話的兩人。
而是端起茶杯,看著潔白的杯子裡青綠色的茶水出神了一會兒,才輕啜了一小口。
縱青川順著江綰綰的視線看去,祝卿安對上他的目光,桃色的唇瓣微啟:“過來。”
“哦。”
縱青川應了一聲,不再逗弄江綰綰。乖乖走過去,坐到祝卿安身邊。
揮了揮手對江綰綰道:“你隨便彈吧。
喜歡彈什麼就彈什麼,反正我也不懂音律。”
江綰綰有些疑惑,這小公子穿得如此富貴絕非普通世家子弟,怎麼會聽不懂?
況且就算是普通富貴人家子弟,從小都是有專門的人教習琴棋書畫的,不至於聽不懂才是。
以為縱青川是謙虛,姿態嫻雅地坐下後柔柔道:“綰綰獻醜了。”
一雙纖纖素手放在琴絃上,手指翻轉,琴音如深谷幽泉一般泠泠作響,翩飛的衣袖與曲子交相輝映。
一彈流水一彈月,水月風聲松樹枝。
“好琴,好琴。”
縱青川拍著手鼓掌,“泠泠七絃遍,萬木澄幽陰。
原來書上說的是這個意思。”
“小公子謬讚了。”江綰綰淺笑著低頭,匆匆瞥了祝卿安一眼。
祝卿安依舊神色淡淡,如此的琴音比起公子自是差遠了。
公子能讓她撫名琴綠漪,想必也是看在這位小公子的面子。
一曲琴畢,掌櫃的親自領著小廝過來佈菜,不一會兒桌子上擺了滿滿當當的一桌。
“你們先去吧,給跟過來的那小廝也準備一些飯食。”
“是,公子。”掌櫃地笑著帶著幾人退下。
縱青川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,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頤。
一邊吃還一邊不忘使喚祝卿安:“我要吃那個,快給我夾一點。”
祝卿安放下手裡正吃著的東西,按照吩咐用公筷給人將雞翅夾過去。
“這個太多辣椒了,我不要辣椒。”
祝卿安也不惱,依言耐心地將辣椒一粒一粒地選出去,再給人遞過去。
無論縱青川如何刁難,始終面不改色地滿足對方各種無理取鬧的任性。
“我要吃蟹,快給我剔肉。”
一直被使喚著百般折騰,祝卿安都沒空用膳,碗裡的飯菜差都已經涼透了。
江綰綰實在看不下去了,出聲道:“小公子若不嫌棄,奴伺候您用膳?”
縱青川嚥下口裡的飯菜,鳳眸微挑:喲,這是心疼自已情郎了?
接著一字一頓道:“本公子,嫌棄。”
似乎是沒料到縱青川會突然變臉,明明剛剛還極其喜歡自已的琴音,她以為應當不會拒絕才是。
江綰綰無奈,只得繼續為兩人彈琴。
一邊在心裡想: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公子,面子竟如此大。
吃飽喝足後的縱青川一手撐著下巴,看著祝卿安拿出打溼的錦帕擦了擦手。
又拿起盤子裡擺放的銀質工具,先將蟹殼掀開。
將裡面的蟹黃整齊地擺在白色的玉盤裡,又用小錘子敲碎蟹腿,細心地將裡面白嫩嫩地肉剔出來,整齊地放在一邊。
白皙的手指動作嫻熟流暢頗具美感,像是在雕刻一件藝術品,看著十分賞心悅目。
“你經常給人剔蟹肉?”縱青川隨口問道。
“偶爾。”祝卿安目光溫柔,落在橙黃的螃蟹上。
“怪不得這麼熟練。能讓你親自動手的,對方一定是個絕世大美女。”
縱青川自言自語,還頗為得意。
剔著螃蟹的祝卿安忽然抬眼看了一眼撫琴的江綰綰,縱卿川有些不明所以也偏過頭看向江綰綰。
不是在說螃蟹嗎?
怎麼看著江綰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