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靖川笑而不語，細緻地用手梳順了她的髮絲。
烏黑髮絲落在指尖，似乎盈著淡淡馨香，因著方才的糾纏，又多了幾分他身上的氣息，這種無聲的交織，反倒令人心癢。
男人捻起一抹髮絲，放在唇邊親了親，低聲笑道：“臣會讓公主看到誠意的。”
今日來了這裡，沈靖川就沒想著會那麼快離開，他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，堂而皇之的將人摟進了懷中。
他抱得舒服，姜禾順勢往後一倚，隨後抬眸調笑著問他：“成為攝政王的感覺如何？”
世子與親王自是不同的，前者能稱得上勳貴，但手中無實權，就算是握著老攝政王留下的部下，也始終名不正言不順，後者卻能插手朝政，按當下局勢來講，甚過任何一位皇子。
旁人只當慶豐帝是念著舊情，殊不知這就是捧殺，如果不是沈靖川有能力有手腕，早就被朝廷中的猛虎吞噬殆盡。
沈靖川語氣淡淡：“就那樣，老來人往王府跑，煩。”
老攝政王身體還好時，沈靖川時常跟著他父王四處跑，在京中沒什麼朋友，近兩年回來後，也基本上都是獨來獨往的，冷眼看著京中勾心鬥角。
不過這聖旨下來，他是註定清閒不了了。
姜禾唇角翹了翹：“內閣呢？”
上午她從御書房出來的那會兒，沈靖川應當就是剛從內閣回來，慶豐帝允許他插手政事，自然要和內閣那些人見上一面。
當今的內閣首輔，正是慶豐帝和老攝政王共同的老師——李老太傅，李元善。
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桃李滿天下，歷經兩朝而從容自處，如今掛著個內閣首輔的名號，雖已不再管事，可任誰見了都要尊敬三分，他也是為數不多，讓姜禾印象深刻之人。
宋家嘔心瀝血為大寧守國門，到頭來卻落得個勾結外敵，意欲謀權篡位的名頭，李老太傅尤其不信，發動了自已的許多門生去請求徹查，卻抵不過一意孤行的帝王，乃至最後鬱結在心、一病不起。
這份情，姜禾記著。
“都是些酸唧唧的迂腐老頭。”
沈靖川嗤笑一聲，不過隨後頓了頓：“李老太傅人還不錯。”
這位是他父王的老師，沈靖川也是被名師教導長大的，懂得什麼叫做尊師重道。
“公主？”
話音落下後半晌沒得到答覆，沈靖川下意識垂眼，才發現少女面色沉沉，不知道在想什麼，手也攥得有些緊。
他皺眉，一點點掰開她的手。
“想到了不好的事？”
男人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，姜禾恍然回神，她蒼茫地眨了兩下眼，輕聲：“嗯。但你說得對，李老太傅是個不錯的人。”
沈靖川不置可否：“看在老太傅的面子上，也不是不能忍忍他們。”
“忍不了就別忍了。”
姜禾笑了：“看看本宮那好父皇會為誰做主。”
少女自信篤定的樣子太耀眼了，沈靖川低下頭來，親暱地在她眼皮上親了親，聲音愉悅：“也是，正好趁此讓他失些人心。”
沈靖川不是他父王，要是慶豐帝沒有動手，他或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，幫著守好江山。
可既然動手，那就別怪他不手下留情了。